宁晋川不置可否：“做生意看运气，做好了赚钱，做不好跟种地也差不太多。”

现在做生意有个好处，只要你愿意做，总归饿不死，能有一口饭吃。

这跟现在做生意规模有关系，你做不大，不允许你做大，现在你就算想开个公司，那都不可能的，因为不允许私人开公司呀！只能以集体的名义申请，这个公司（工厂、企业）就是集体的。

国内第一家私人公司营业执照是1984年4月13日颁发的，公司都没有，光挑着担子做个小生意，能亏几毛钱？

不管你卖青菜萝卜还是火柴蜡烛，虽然大家都穷，但没什么地方买东西，生活必需品哪怕少买一点也得买，你勤快一点，总能卖出去。

加之，现在做生意的，大多都是没什么文化的人，十个有八个是初中或小学文化，一个半是文盲，半个是初中以上文化，因为有文化的都在国营单位拿铁饭碗。

现在的高中文化水平大概就相当于后来的初中，初中就相当于后来的小学，小学文化大字都未必能认全，数学就是加减乘除，还算不利索。

古人云：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。现在的人基本不出门，也没有什么见识。

总结起来，现在除了少部分头脑灵光、反应快的，大部分人其实都“很笨”，他们的笨不是智商上的，而是受限于知识、文化、见识，他们见过、听过的东西少呀！

这也就导致现在没有什么商业竞争手段，商业竞争也比较野蛮，你跟我抢生意，我就揍你、砸你摊子，反正没人管。

整体来说，人机灵一些，努力一些，生意不敢说多好，赚的钱也是能勉强养家的。

于洪生借着这个话题，还就跟宁晋川聊了起来：“宁同志，听你这话，是做生意很久了？”

“也不久，近些年做的。”宁晋川可不会说自己刚做。

两人一阵闲聊后，于洪生对宁晋川的情况也有了一个大概的“了解”。

在于洪生看来，宁晋川是读了一些书的，因为是农村出身，没能混个铁饭碗，做生意约莫两三年了，有些家底，认识一些有能力的人。

当然，于洪生的这个结论是宁晋川误导和他自己“推测”出来的。

但于洪生有信心，自己才得八九不离十。

像宁晋川这样的人，倒算是一个人才，对他来说，又没有很明确的厉害关系，这忙帮不帮，都行！

主要是看中间有没有利益关系：“宁同志，咱们闲聊这么多，你具体需要我帮什么忙，仔细说说，需要多少，要多少的量，要哪些东西，我看能不能帮到。”

宁晋川说道：“主要就是猪肉，有肥有瘦的，一天大概要十斤左右，猪头、猪内脏、猪脚这些有多少可以要多少。”

“要是鸡鸭鱼能提供一些的话，那就更好了。”

八十年的猪大多都是“土猪”，毛是黑色或黑白相间的“花猪”，一般要养一年才能出栏，大概两百斤左右。

相比后来的白猪，土猪养殖时间长，生长慢，肥肉多瘦肉少。后来渐渐被淘汰。

猪身上现在最贵的是猪油，也就是板油，有肉票售价一斤也要九毛多，大豆油大概六毛左右一斤，还有一种大豆油和猪油混合的油，就叫混合油，七毛多。

现在的人都喜欢买肥肉，有些地方会按照不同的肉分价格，但本地都是七毛二，已经很多年没变过。

带骨头的东西都便宜，排骨、龙骨、扇骨、猪头、猪肘，因为带骨头很压称，一斤没多少，还要肉票，不如买肉划算，所以价格基本在肉价的一半左右。

排骨三毛八，龙骨两毛多。倒是大骨两毛一斤，不要肉票，但要医院开证明，因为它属于“补品”，同样属于“补品”的还有猪肝。

猪的内脏现在也“不受待见”，价格非常便宜，一两毛一斤。

买这些东西都要肉票购买，大家有肉票都抢着买板油、肥膘、猪腿肉等等，各种骨头、内脏也就无人问津了。

现在牛羊肉也便宜，但买的人不多，因为不出油。

全国大部分地区牛是没有现杀的，只有死了的牛才能拿来卖肉，因为牛是生产资料，犁田还要依靠牛呢。

除了在食品站，也有“猪贩子”，也就是“黑市”，但这些非常不稳定，他们得到处收猪。

现在农村不是人人都养得起猪的，大多数人连买猪崽子的钱都凑不够，猪生长又慢，基本要一年才能出栏。

猪贩子的价格要比食品站贵上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三十，他不要肉票，这百分之二十到三十的钱就相当于补了肉票。

于洪生一听，觉得宁晋川的胃口不小：“这恐怕不容易。”

宁晋川却继续说道：“还有就是，肉票恐怕没办法凑够。”

“这……恐怕就更不容易了。”于洪生说道。

不容易，那也是有办法的。

于洪生还是留了余地。

宁晋川也不是毫无准备，县城有一个卖卤味的，专门卖卤猪肉、猪内脏、猪脚，他的肉就是的从食品站拿的，宁晋川花了些心思大厅到，那都是两毛左右的进价。

因为这些东西卖不掉呀！

有肉票的人宁愿捏在手里等着买肉也不会买那些东西，最后也就剩下来了。

另外还有一点，要看食品站的人愿不愿意给你留。

供销社如果给你留，别人来买，他直接说没了，毕竟有一些人是不缺少肉片的，还就爱吃骨头。

宁晋川说道：“于主任，你把猪头、猪心、猪大肠、龙骨这些留给我，我也不挑，有多少要多少，全部按两毛一斤收购，不过肉票我这边就没办法给你了。”

这些内脏，有的根本就卖不出去，就算卤肉要的量也是有限的，得看他销量。

还有一点，这些内脏，有的只要一毛出头，宁晋川全部给两毛了。

于洪生脸上立刻有了笑容：“这样的话，也行！”

只要于洪生答应，这事基本就成了。

宁晋川笑着客气了一句：“那实在太感谢于主任了，以后有机会，去我那吃饭。”

于洪生去不去另说，但客气话，还是得说的。

于洪生也没有直接答应：“有时间一定去。”

说是一定去，但有没有时间可是两说。